夏雨瑤的車子停在了路邊，這裏的道路已經拓寬了一些，因為金林灣內大量的工程，原來的道路並行兩輛大型工程車輛有些勉強，既然要重新修路，就直接將道路拓寬了一些順便還規劃了單車徑，夏雨瑤的車子如今就停在了單車徑上，反正現在也沒有單車會用這條路。

在夏雨瑤的車子前面還停著一輛白色的越野車，方石認識這輛車子，是徐立權的。

從這裏向前看去，能看到幾輛泥頭車，還有一架挖機，不過現在這些車輛都沒有開動，而沿著道路向方石走來的正是徐立權和張克鑫。

“方師傅，夏姑娘。”

夏雨瑤可不認識徐立權，她一開始還有些奇怪徐立權和張克鑫會認識自己，隨即想到這兩人的身份，頓時明白了原因，原來自己也是被盯著的對象之一，想到自己總被一雙眼睛盯著，夏雨瑤可沒有方石那種肚量，臉色自然不大好看。

徐立權不在意夏雨瑤的態度，這種態度他早就習以為常了，張克鑫也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夏雨瑤，這個夏雨瑤比夏雨欣可是差多了，要不是有方石罩著，張克鑫可不介意給夏雨瑤一點小小的教訓。

“徐科長，人呢？找到沒有？”

“已經找到了，死了。”

徐立權的語氣很平淡，生死事情他早就見慣了，何況只是一個他不認識的普通人而已。

夏雨瑤掃了徐立權一眼，對徐立權的觀感更差了，張克鑫看在眼裏，臉上露出一絲不屑，還有一些不值，估計這是替方石不值，他可是知道方石喜歡夏雨瑤，但是他不明白方石怎麽會喜歡這麽一個青澀不懂事的小丫頭，再怎麽看，夏雨欣也比夏雨瑤更適合方石。

方石是什麽人，自然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，夏雨瑤有什麽好？喜歡一個人需要什麽好麽？更何況，夏雨瑤也沒什麽不好，只是有些過於青澀以及有些任性，等到她到江湖上歷練一番，自然這些小缺點就沒了，夏雨瑤是個善良的女孩。

“死了？”方石微微一嘆：“你們怎麽來這裏的？”

徐立權當然知道方石是什麽意思，扭頭看了看身後道：“最近這個金林灣可是挺熱鬧的，我們在這裏安排了蹲點的人。”

“發現了什麽？”

徐立權搖頭：“沒有，這裏出事之後，我們的人第一時間就通知了我，我總覺得這個事不簡單，尤其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，所以請你來……”

方石點頭：“我明白了，我們去現場看看吧。”

徐立權攔住了方石：“等等吧，如今那塌方的地方還沒有處理好，說不定還有繼續崩塌的可能。”

“可是不是在施工麽？”

“沒有，只是在清理外圍，山上還有工程師在測量。”

“那我們也從山上過去吧。”

徐立權猶豫了一下，點了點頭道：“好吧，夏姑娘也去麽？”

方石笑了笑：“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，她可是自幼習武的。”

夏雨瑤沒有搭話，看了徐立權一眼，略有得意的揚了揚眉梢。

四人沿著山邊開出的防滲透排水渠向上走，十幾米的山坡一會就爬了上去，張克鑫拿了一根木棍在前面開路，四人沿著荒山很快就走到了坍塌的山坡上，山坡上還有四五個帶著安全帽的人在工作，見到他們，都好奇的看了看，然後繼續他們的工作。

昨天才下過雨，山上的草地還很濕，四人走到這裏，鞋子褲腿都濕了，不過現在他們都顧不得這個，方石舉目四顧，徐立權和張克鑫則留意看著方石，夏雨瑤也好奇的四處看著，不過她看不出什麽，最後眼神也落在了方石臉上，看著方石很認真的樣子，夏雨瑤不由自主的就被他吸引住了。

“方師傅……”

徐立權忽然開口，方石聞言扭頭，夏雨瑤趕緊將臉轉向另一側，臉頰卻不由自主的有些紅了。

“張師傅，你知道有什麽法術能造成這樣的山體滑坡麽？”

方石沒有回應徐立權的疑問，而是先向張克鑫提出了問題。

張克鑫皺眉搖了搖頭：“從來沒有聽說過，這麽大範圍的法術應該留下很強烈的陰陽氣息才對，可是完全沒有。如果用的是炸藥之類的，也應該有殘留，只是目前完全沒有發現類似的東西。”

方石點了點頭：“昨天這裏降雨量大麽？”

徐立權幾乎是立刻回道：“不算大，不到五十毫米，不過這兩天這裏都在下雨，土地的含水量很高。”

說著徐立權用力的跺了跺腳，可以感受到腳下泥土的松軟。

方石看了看被塌方掩埋的路面，大概有五六十米的一段，按照車速，這一點距離也就是幾秒鐘的事情，再說了，從這裏經過的車輛根本就沒多少，要剛剛好被這在這幾秒鐘的時間內塌下來的泥土沖下海裏，只能說這司機的運氣糟糕透了。

恐怕，徐立權的懷疑就是基於這一點的。

“張師傅說得不錯，在以往的術法中，沒有這種強力的術法，即使有，也需要很長的準備時間，以及覆雜的布置，不可能現場連個痕跡都沒有。”

徐立權皺了皺眉：“這麽說，這是一次意外了？”

“不錯，這是一次意外，不過這恐怕是一次人為的意外。”

徐立權眼神一亮：“方師傅，什麽是人為的意外？”

方石指了指塌方的地方：“張師傅，如果讓你在塌方之前來勘測這個地方，你能不能預見到將會發生塌方？”

“方師傅的是說塌方也會有陰陽之氣的變化？就像地震一樣？”

方石點了點頭：“世間萬物的運行其實都有征兆，越是大規模的事件，征兆也就越明顯，這個也可以用因果來解釋。”

張克鑫恍然，面露喜色道：“世間皆互為因果？”

“是的，像這種規模的塌方，如果稍微認真一點，花些時間，並參考龍山段所采用的多點定時采集法，應該是能夠預見到塌方的發生的。”

“等等。”徐立權出聲打斷了方石的話：“可是有問題，他怎麽知道這裏會塌方，然後專門在這裏勘測呢？”

方石笑了笑：“所以我說是人為的意外，你看那邊。”

方石指的是另外一塊擋土墻，這一塊的坡度要小的多，而且高度也很小，所以擋土墻也做得比較小。

徐立權註意看了一會，卻沒有發現什麽問題，倒是眼神銳利的夏雨瑤出聲道：“你是說那些水溝麽？”

“對，水溝，這個水溝是很重要的，可是，如果有人堵住了這水溝，並且在水溝下方開個洞呢？”

徐立權立刻就明白了，如果有人在排水水渠上動了手腳，然後再用風水測定法觀測擋土墻會不會倒塌，接下來就是安排這輛車子了，正常的情況下，很難將坍塌預測到秒級，但是如果他們有辦法讓這車子停下來呢？這對別人來說很難，但是對術士來說可是簡單得很。

“我明白了，隨著山坡的坍塌，他們做手腳的很痕跡也會隨之被消除，可是，他們就不擔心車子停在這裏太久了會被人看到？”

“他們可能是想辦法堵住了兩邊的車輛通行，只要一會就可以，按照我的猜測，他們應該能精確的預測到分鐘這個級別。”

“他們？”

方石笑了笑：“當然了，你以為一個人能完成那麽精確的測量？”

“如果，我是說如果，一個跟您水平差不多的術士呢？”

方石一怔，隨即聳了聳肩道：“那我承認他一個人就能做到。”

“那麽……在鵬城有跟您差不多的術士麽？”

“我怎麽知道。”

徐立權明白方石的眼下之意，也就是說在方石認識的人裏面，是不存在這麽一個人的。

“那如果像法言大師、永方道長這種層次的人動手，需要幾個？”

“至少四個，他們必須同時檢定四個方位的連續變化。”

徐立權鄭重的點了點頭，他的臉色有些難看了，至少四個一流術士，這可不是什麽好事，說不得，甚至會掀起驚濤駭浪。

“方師傅，我還有最後一個疑問。”

“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會斷定是人為的意外？”

徐立權點頭，方石冷笑了一下道：“人為的改變現實，也會反過來影響一地的氣運，這裏的八門時序錯亂了，我卻找不到錯亂的理由，那麽只能認為是人為的，再結合這個幾秒鐘的巧合，我寧願相信是有人故意破壞。”

“那麽他們的目的呢？他們總不會是為了殺死那個司機吧？而這事對金林公司來說沒什麽影響，對您更沒有影響。”

“呵呵，徐科長這事在故意考我麽？接下來，恐怕很快就會傳出這事是終南山報覆我的流言了。”

夏雨瑤的秀眉皺了起來，拳頭也不知不覺的握緊了。

徐立權毫不在意方石的調侃，笑著說道：“這麽說，我們只要追查謠言的來源就可以了？”

“有那麽容易麽？你忘記了，這事要動用的人手不少，你還不如從這方面入手呢。”

“那您覺得會不會跟終南山有關系？”

方石似笑非笑的看了徐立權一眼：“按照你們的思路，有沒有關系不是應該你們說了算麽！”

夏雨瑤的眼眸猛地瞪大了，吃驚的看向徐立權，饒是徐立權臉皮夠厚，也不由得尷尬的幹笑了兩聲，說好的打人不打臉，方石怎麽就是有喜歡打臉這個壞習慣啊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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